多邊F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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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歐投資協定於日前敲定，引起美國很大的反彈，白宮副國安顧問博明（Matt Pottinger）甚至公開指責歐盟無視中共惡劣的踐踏人權狀況與北京合作，連遮羞布都不要了。這是北京利用美國政權交替期間，對華盛頓中國政策的直接挑戰，美中角力自此進入新的回合。下一個戰場將會在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去年APEC峰會上，表示中國將積極考慮加入CPTPP。一般反應是認為CPTPP對國有企業設有嚴格的限制，中國不可能進行符合CPTPP 規範的國有企業改革。中國尚有許多國有企業從事產品及服務的出口，若禁止對這些國有企業補貼，將會對其生存造成嚴重的威脅。

在此情形下，習近平仍然表示將積極考慮加入CPTPP，會做出這樣的取捨，主要是想突破美國在經貿上對中國的封鎖。北京當局應是認為，以國有企業改革換取國際經貿空間是符合成本效益的。事實上，從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簽訂、中歐投資協定的達成，到尋求加入CPTPP，均是基於此一策略邏輯。

在中歐投資協定中，中國已做出第一份履行國有企業行為義務和全面透明補貼規則的協議。在該協議中，中國承諾未來國有企業的行為將以商業考量為準，且在商品或服務的購買和銷售上，不會對歐盟企業造成歧視。此一承諾已與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國有企業條款第17.4條相符。此外，在中歐投資協定中，中國也承諾將提供評估國有企業是否遵守協議的相關資訊，及透明化補貼相關訊息，這些承諾已部分符合TPP第17.10條款規定。

當然，在中歐協定中，中國並未做出撤銷國有企業補貼的承諾。這使得中國要符合CPTPP的規範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儘管如此，中國仍可以援引越南、馬來西亞、汶萊、智利、墨西哥等案例，取得例外待遇或降低門檻。中國具有龐大的國有企業部門，給予較長的調適期間符合國際慣例，再加上CPTPP國家中沒有一個扮演像美國一樣規則制定者的角色，各國在極大化國家利益下，有可能會同意中國在有限的條件下加入。

然而，從這次中歐協定談判過程可以發現，中國加入CPTPP的最大阻礙是美國的反對。由美國對中歐投資協定的態度可看出，美國將會阻饒中國從事國際經貿結盟的行動，即使尚未上任的拜登政府也是如此。即將擔任拜登的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Jake Sullivan)曾告誡歐洲各國政府，不要急於達成該協議。中歐之所以趕在拜登上任前達成協議，也是為了避開美國的壓力。

以現有的國際局勢來看，德國可以抗拒美國的壓力主導與中國簽訂投資協定，但日本恐怕不能不顧美國反對而讓中國加入CPTPP。日本可能會以中國自由化程度不足而婉拒中國入會的要求。在美國壓力下，中國要加入CPTPP將是困難重重。

若中國仍不放棄，持續積極推動加入，將可能促使美國提前重返CPTPP。在美國重返後，中國要再加入就無法獲得在國有企業及其他方面的優厚特殊待遇，入會程序將會陷入漫長談判，甚至將面對CPTPP在美國主導下轉換成抗中聯盟。最後可能的結果還是會回到中國主導RCEP，美國主導CPTPP的相互制衡的局面。

聯合報原標題: 美中角力新回合：CPT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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